两个“70后”金融“守门人”,折翼贪欲

文 |俞燕

编 |吴戈

出品 |喻观财经

从金融大街甲15号0后南门,走到相隔一条小道的折翼贪欲金融大街乙9号的北门,大概需要两分钟。金融

曾经,守门有那么两个人0后沿着那条窄窄的折翼贪欲小路,悠然地踱进那道旋转门,金融在属于他们的守门独立包间里,吃个定制0后午饭、睡个午觉,折翼贪欲然后精神抖擞地再踱回办公室。金融

而他们的守门同事们,通常在楼下食堂里匆匆吃完饭0后如果有时间,折翼贪欲也只是金融在办公桌上趴一会,小憩片刻。如果赶上工作忙,连趴一会的功夫也是没有的。

包房里的这两位,终于在某一天,结束了这样的逍遥生活。一个在去年三月的最后一天“落马”了。另一个在三个半月之后也“落马”了。

去年12月22日,一个被“双开”了。另一个则在今年4月11日被“双开”了。

这两位有不少共同点:皆为“70”后博士,皆在2003年由部委机关调入彼时刚刚成立的原CBRC,皆在地方局当了多年副局长。

当然,最大的共同点是“既想当官又想发财”,于是有了共同的命运:“落马”。

古人云:“祸莫大于不知足,咎莫大于欲得”。是这个理儿。

“亿哥”郭鸿:为过去买单

在50岁那一年,半生顺遂的郭鸿“折了“。

50岁又叫知非之年、知命之年,是人的一生中重要的槛儿。也许“知命“了,郭鸿在某一天,做出了主动投案之举。

于是,在2021年3月31日,一则公告很是让业界震动了一下:CBIRC农村中小银行机构监管部主任郭鸿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,“落马“了。

须知,他可是自CBIRC成立以来首个“落马“的在职会机关部门一把手。

大约半年之后(2021年10月14日),郭鸿被正式逮捕,随后在12月22日被“双开“。

与其他“落马”的CBIRC系统同僚相比,郭鸿的履历比较简单,主要分为CCYL、金融工委、原CBRC和CBIRC四个阶段,唯一的基层经历便是在广西局当副局长。

公开信息显示,郭鸿1993年7月参加工作,一年后来到至CCYL,成为前门东大街10号大楼里的年轻人,在这里度过了四年时光,待过两个部门。

他的旧同事们大概想不到,这个白净、文弱的年轻人,会在近30年后成为阶下囚。

2000年6月,29岁的调研处副处长郭鸿,“转行”去了成立刚满两年的金融工委,当了监事会工作部综合处的一名副处长。

2003年,金融工委被撤销,同年原CBRC成立。彼时该机构的人员大部分被分流到金融系统。已升为正职的郭处长,则作为原CBRC的首批成员,开始了作为金融监管干部的职业生涯。

在原CBRC的最初三年,郭鸿所处的职位和部门如同直接从金融工委平移过来的。

直到2006年8月,35岁的郭鸿首次从机关走到基层,南下广西局出任副局长,在八桂大地度过了六年时间。

也正在广西的六年,郭鸿完成了灵魂深处的蜕变:成为贪腐界的“亿哥”。

在关于郭鸿的通报里,有一句“利用职务影响为私营企业主贷款打招呼”。据说,此语主要指的便是郭鸿任职广西局副局长时,为当地一些企业主尤其是地产商勾兑,为其申请银行贷款时帮忙。

当然,这种“帮忙”必有丰厚的回报。比如,郭鸿回京后在金融大街乙9号的只是用来吃饭和午休的包间,高达100多万的费用,自然有受到其照拂的企业老板们买单。

除了郭鸿,其夫人亦不断体会到有人帮着买单的“乐趣”。多达百余件的大牌包包、首饰、手表,如果po在“人均疑似百万”的小红书上,大概会被看客以为这些来自一位超级白富美。

据了解,郭鸿夫妇收受的贿金合计数逾1亿元,其中一笔单笔便达8000万元。而这些贿金,据说主要敛自2012年,也就是说,在返京的前夕,郭鸿放飞自我,开启了疯狂挥钱的模式。

官方通报里,罗列了郭鸿的种种罪状:一边大搞迷信活动,一边生活奢靡,沉迷财、色、权之欲。一边为亲属入职金融机构打招呼,一边违规经商办企业;这边泄露着巡视工作信息,那边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。

在彼时的广西金融圈,郭鸿不仅独贪贪,还众贪贪,形成了塌方式腐败。比如,与他同期任副局长的赵汝林,同样充当不法商人“内鬼”,为私营企业主获取银行贷款打招呼,借公务之便为企业主站台助威,借机“敲竹杠”敛财,最终在2019年5月“落马”。

2020年11月,广西融水柳银村镇银行原董事长邹晓祥、原行长梁晓军因违规发放贷款而受贿“落马”。

在郭鸿任职广西期间,当地还发生了一桩大案:这便是涉资累计达420亿余元的吴东家族骗贷案,成为我国史上最大金融骗贷案,历时近十年,直到2019年才终审落定。

而吴东案则牵扯到柳州银行的两任“落马”董事长刘忠和李耀清。刘忠曾为中美天元集团实控人吴东违规发放贷款近70亿元,并受贿1307.7万元,在2017年落马。

李耀清曾因被吴东派人当街追杀而渫血而闻名全国,后因利用职权在业务审批、认购股份、承揽工程等为他人谋利而受贿,在2021年7月落马,

李耀清与郭鸿曾有共事的交集,彼时李曾任职广西局办公室副主任等职。

2012年10月,郭鸿重返京城,重新干起了在最初职业生涯的工作内容:成了原CBRC团书记。

因为工作关系,郭鸿彼时经常抛头露面,组织或参加活动,接受媒体采访。关于他的公开信息,大多来自这一阶段。

2016年11月,45岁的郭鸿又一次实现了岗位的转换,从务虚的团职转到业务实职,出任农村中小金融机构监管部主任。

在彼时的原CBRC主要业务部门里,郭鸿是唯一一个非金融业出身的一把手。而他的前任、干了三年恒大集团副总裁的姜丽明,则在11天前(4月2日)也“落马”了。

同一部门,前后两任部门一把手“落马“,这种情况可以说是相当之罕见了。

至于姜丽明的“落马“是否与郭鸿有关联性,目前尚不可知,有待官宣。

2018年3月,CBIRC正式成立后,郭鸿所在的部门得以原样保留(名称改了俩字),郭鸿的职位也没有任何变化。

2019年8月,郭鸿曾到内蒙察右后旗调研金融扶贫等工作,彼时陪同调研的,便有时任内蒙局党委委员的刘金明。彼时大概两个人都没想到,最终皆成了金融监管系统的反腐典型。

调研三个月后(2019年11月17日),刘金明便先行一步“落马”了。一年后因受贿3166万元,一审获刑12年。

据知情人士透露,其实郭鸿在广西“捞够了“以后,回京后,倒是有心准备干事业的,尤其是到了业务部门。所以回京后做事的劲头很大。

用茨威格的那句已被用滥的名言来说: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,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

十年前,郭鸿在八桂之地埋头捡满地的六便士。后来,他揣着满满一口袋的六便士,想抬起头来看月亮。然而,月亮早已被乌云挡住了。

李国荣:靠接管吃接管

同样在金融大街乙9号有包间、与郭鸿当了一把“临时邻居”的,还有四川局原副局长李国荣。

李国荣比郭鸿小四岁,同样是“70后”监管干部。与旧同事郭鸿的职业生涯颇为相似,李国荣亦出身于机关,且是最核心的General Office。

2003年,郭鸿加盟CBRC之时,李科长也从海里来到此地,在厅里的秘书二处当了一名主任科员。

2005年11月,李国荣升为副处长,一个月后,迎来了厅里新上司、后来成为“金融死刑第一人”的赖氏。

当月,CBRC也迎来了新的副主席蔡鄂生。七年后,李国荣又迎来了另一位新上司杨家才。

不管是他的前后任直属上司,还是上司的上司,这三位皆在不同的年份“落马”了,其中一位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这又是后话了。

2010年1月,李国荣从副处长升为处长,四年后调任电子政务处处长。

与郭鸿一样,进入CBRC之前同样没有金融履历的李国荣,也来到基层磨练。2016年4月,李国荣来到天府之国成都,出任四川局副局长。

两年后,AB集团被接管,组成了接管工作组。身为四川局副局长的李国荣,成为接管组副组长,开始参与风险资产处置工作。

彼时,AB旗下的成都农商行,进驻了风险监测组,而李国荣便是带队进场调查的负责人之一。也是从那时开始,李国荣的名字才开始见诸媒体,并不时出镜露脸。

2018年CBIRC成立后,李国荣继续担任四川局副局长。不过在2018年12月,李国荣曾重返北京,在城商行监管部借调。

随后,李国荣又第二次参与了风险资产处置工作,这一次是比AB更难啃的“骨头”——MT系旗下的包商银行。

2019年5月24日,李国荣兼任包商银行接管组副组长,并在两个月后担任临时党委书记。2020年11月则任包商银行破产清算协调小组成员。

风险处置,李国荣硬生生地把自己处置成了“风险”。

2021年7月14日,CCDI的一纸公告宣布了李国荣“落马”的消息。他那位“退而不休”的老领导蔡鄂生亦在数天后“落马”。

李国荣“落马”两个月后,CCDI官网发布的文章《惩治金融腐败和防控金融风险一体推进 打掉“老鼠” 护住“玉盘”》,把李国荣列为“靠接管吃接管”的典型。

文章指出,李国荣在包商银行接管组任职以来,利用风险处置权力大肆敛财,接受私营企业主请托,插手干预被接管银行机构及关联银行机构资金借贷事项,利用职务便利,在被监管金融机构贷款发放或展期、贷款利息减免、债务重组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,是‘靠接管吃接管’的典型。

2022年4月11日,李国荣被“双开”。根据官方通报,李国荣的问题主要出在参与风险处置工作的阶段。

通报直指李国荣在包商银行风险处置中上下其手,插手干预包商银行及关联机构资金借贷、资产处置、人事安排等事项,大肆谋取私利,造成严重不良影响;对抗组织审查。

在权钱交易中,李国荣一边为相关企业贷款融资、债务重组、股权转让等方面为谋利,一边享受着出入私人会所、享用私营企业主借给的“专车”,收受私营企业主和监管对象的礼品、礼金的“待遇”。

据了解,李国荣为相关企业违规牵线办理债务重组时,化身“掮客”,还给开出了高达百万美元的“服务”价码。

和他的老上司赖氏喜欢收现金不同,据说李国荣喜欢钻石,迷恋这种blingbling的小石头。看来,不仅是“diamonds are girls‘ best friends”,diamonds are Mr. Li’ best friends”。

古罗马诗人贺拉斯说过,金钱不是做奴隶就是做主人,二者必一,别无其他。

最终却是,“积玉堆金官又崇,祸来倏忽变成空。”

2018年,金融信贷作为“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的腐败问题”之一,被官方首次列举出来。近年来的金融反腐工作,亦重点聚集于此。不管是郭鸿还是李国荣等监管者,还是一批银行落马者,皆涉及信贷审批权寻租的腐败问题。

在不断趋细趋严的金融反腐攻坚战之下,一批潜伏着的“害群之马”被逐渐清理出监管队伍。监管部门亦多次强调,要加强对监管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,真正管住“关键少数”、带动“绝大多数”。强化对权力、资金、资源集中的重点部门和关键岗位的监督,清除由风及腐污染源。

今年1月24日的CBIRC年度工作会议,点名了包括郭鸿和李国荣在内的一批严重违纪违法案件。会议指出,要把严管严治贯穿于干部队伍建设全过程,特别是加强对年轻干部的严格教育管理监督。要持之以恒深化金融领域反腐败斗争,严肃查处金融风险背后的重大腐败问题。 

同日举行的廉政建设暨纪检监察工作会议亦指出,必须坚持“五合一”办案模式,做好金融反腐与金融风险处置统筹衔接;必须坚持以钉钉子精神加强作风建设,以良好作风维护监管形象和权威。(喻观财经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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